梁山109讲故事28年前住进山洞等死

2017-4-30 来源: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:

点击上面的↑小字{梁山}即可   文/图梁山(秋雄、小锋、焕章、柱子、欣枫对本文亦有贡献)

  4月25日,东源县上莞镇下寨村积龙径组。

  见到曾辉如时,他已走到家门口的路边等着。他已不记得我的样子,但还叫得出我的名字。出乎意料的是,我没有见到想像中那个老态龙钟的他,在我面前是一个精神爽朗步伐敏捷的老人,依然是瘦小的个子,秃头,皮肤黝黑,一如15年前见到他那时的模样,难以判断他已是一个80岁高龄的老人。

  与老人一起迎接我们的,还有一个姓谢的老人。他是和平县礼士镇人,70岁,与曾辉如老人是50多年的老朋友。今天,他特地骑摩托车从礼士赶到上莞,说要“见见那个李记者”。因为,他的小孩曾是多年前“新闻助学”的一个帮扶对象,现在惠州学院工作。

左一:谢秋雄右一:老人的小女儿

  15年前的年8月底,我与刚进河源报社的蔡清树记者(现供职南方报业集团)、东源县新闻秘书谢秋雄(现供职东源县政协)一起,到上莞镇采访这个神奇的老人——曾辉如。花了一个多小时,走了5公里山路,来到一个叫李坑的小山窝,听老人讲述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因患“肝腹水”病危怕传染家人而住进山洞等死,并坚持种植、服用溪黄草,而妻子不离不弃风雨相扶,最终战胜死神的经历。事后,写出了《身患肝腹水穴居深山,居山十三载,耕山十三载;魂回溪黄草结发夫妻,同林四十年,恩爱四十年——生命在深山延伸》一文,刊登在年9月1日的《河源报》上(详见附文)

  15年过去了。这15年,我再没听到过老人的消息,还活着吗?生活过得怎样?今天,终于得一机会,约上谢秋雄及几个好友,一同前往,再沿当年的岖崎山路徒步向深山挺进。而这个80岁的老人,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,左拐右弯地,一溜烟的工夫,消失在深山密林中。

  老人其实记不得自己的真实年龄,如果按当年采访获得的信息,他今年应该是80岁,但他现在又说可能是76岁。这也不奇怪,他在大约七八岁的时候,从柳城到上莞,寄养在亲戚家,对于年龄,一直也是模糊的。老人现在的家境,没有想像中的好,也没有想像中的差,基本还是当年的样子。

  老人有两个儿子、三个女儿。三个女儿早已出嫁,日子过得普普通通。两个儿子分别在老屋的旁边建起了新房子。大儿子47岁,带着老婆孩子在东莞打工,在一家商场的厨房里干活。小儿子今年45岁,遗憾的是,早些年因生意失败得患上了精神病,花了老人几十万的积蓄,依然没治好,现在医院住院,老人为此每月要花上元住院治疗费。因为这个原因,小儿子的老婆早些年带着小孩离开这个家,据说是回了广西娘家。说起这个,这个平时乐呵呵的老人流下了眼泪。现在,老人与妻子曾亚添一起生活,生活费由三个女儿每人每月供给元。小女儿曾秀娥也四十多岁了,因为夫家离得比较近,可以时不时回来看看父母。妻子曾亚添80岁了,对比15年前,苍老了许多。这个苦难的女人说,身体多处有病,不能陪丈夫到山上的果场干活了,只能隔几天将丈夫从山上采摘下来的水果、溪黄草挑到墟镇上去卖,换了钱给小儿子治病用。算一算,这种生活方式她已过了28个年头,原先是给丈夫治病,现在是给儿子治病。

  往“大王山”(李坑)的5公里山路与当年相比,没多大变化,前半段路变宽了一些,可以走拖拉机、摩托车。曾辉如的果场,还静静地待在那个小山窝里,还是当年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房,前面和旁边,有他当年挖的小鱼塘。果树品种多了些,枇杷成熟了,挂满了枝头,台湾梨也挂果了,李树结果也不错,只是是老品种,不甜。沿着山溪是一排香蕉树,树下种植的溪黄草已长到三十多公分高了。当年,老人躺在里面“等死”山洞还在,除了多了些杂草,一切如旧,四周用石块堆起来防蛇虫的“围墙”还很结实。

老人在这个石头缝形成的洞内躺了一年

山上的小厨房

  一个儿子病了,一个儿子外出打工,女儿女媳也不愿意进山来。果场的事,还得这个80岁老人自己干。他只得隔两三天进一次山,所有的活,除草、除虫,包括摘果、打板栗、割水稻等。在山上住几天,摘几十斤果,采些溪黄草,开摩托车运回家,交给老伴挑到镇上卖。偶尔,他也采些草药,加上自种的溪黄草,配个自己的方子,给前来求药的人,主要是大三阳小三阳的病人。他说,当年《广州日报》、《河源报》报道了他之后,全国各地都有人来求药,青海、辽宁都有。对于果场,他并没有扩大规模的想法,“没有人手,自己也老了”。

  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就这么过来了。曾辉如老人很乐观很满足,他说,自己身体现在没啥问题,前几年还体检过,肝一点事都没有了。他一再说感谢共产党,作为一个捡回一条命的人,现在生活算很好了,每个月还可领到老人金。他唯一烦心的事就是,小儿子治病“不能报销”。

  老人们今天格外开心,特地请邻居过来帮忙,做了丰盛的午餐。他们一直都笑着,一直在说着感谢和祝福的话。这也令我很感动,套用小学生作文结束语——“这真是有意义的一天”。

附:(注:原载于《河源报》年9月1日第二版“世事”之周五特稿。)

身患肝腹水穴居深山,居山十三载,耕山十三载;魂回溪黄草结发夫妻,同林四十年,恩爱四十年——

生命在深山延伸

  如果不特别介绍,谁也不会对眼前这个老汉产生特别的兴趣,微秃的脑袋,精瘦的身段,松垮垮地趿拉着一双拖鞋,后面跟着两个赤脚的孙子。他,叫曾辉如,东源县上莞镇下寨村积龙径人,今年65岁的他,13年前抱着对生命的最后一线希望走进深山…

医院给他开的转院证明说:在我院治疗无效

  时间上溯到年7月上旬的一天,51岁的曾辉如像往常一样,早早起来,把牛套耙往田里赶。邻里三家十七八亩的田全靠他一个人“使牛”,刚回到村里两年多的曾辉如,并不擅长田里的活,两年多时间里,可把他累坏了。这一天在田里干了一会,他就感到很疲倦,饥饿难耐,只好收工回家休息。两天后,也就是农历七月初七,早上起来,妻子曾亚添发现丈夫脸色蜡黄,咳嗽不已,且吐出一丝鲜血。在家人极力劝说下,曾辉如住进了医院。几天后,医院给他开了一张“转院证明”,曾辉如至今仍清楚地记得,证明书上写着:在我院治疗无效,医院。

  看到这几个字,曾辉如呆了,妻子曾亚添更是“哇”地一声哭出声来。

  曾辉如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行了,医院也没用,虽然医院的医生安慰他说是“肝炎”。在妻子苦苦劝说下,他决定去一趟河源县城做检查,但他坚决拒绝妻子作陪,而是一个人去。

  在县城河源旅社,曾辉如住进了一间又黑又湿的房间,但第二天,店主只让他住在走道里的一张帆布床上,因为,他那蜡黄的脸色让人感到害怕。

  医院的化验单出来了,曾辉如看不懂,只记得医生对他说,是急性肝炎,很快就会转化。他又将化验单拿给街上一家门诊的医生看,那医生看了化验单,给他一把脉,说是肝硬化,很严重了。

  看着他拖着疲倦而沉重的脚步迈进家门,妻子及家人都哭了,他们没追问什么,似乎已明白了一切。曾辉如把自己关进房内,不让家人及亲朋靠近,因为他非常清楚,肝病,极易传染。

  尽管家人及亲戚千方百计四处找药,但10多天后,曾辉如的腹部开始慢慢胀大,四肢变得越来越浮肿,身子只能斜靠在床上,躺都躺不下。他知道,这叫“肝腹水”,他感到剩下的日子不多了。因住房靠近厨房,曾辉如执意搬到柴房住。

  几年来积蓄下的多元钱已全部用尽,妻子曾亚添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,除了照顾几个年幼的子女之外,就只能整天泡在泪水里了。她提出要到柴房与丈夫一起睡,以免其死在柴房时无子女知晓,但曾辉如又一口拒绝了。

  一天,曾辉如把妻子叫到床边,吃力地对一起度过了二十几个春秋的妻子说:“我的病是治不好了,我死后,如果你生活过不下去,就改嫁吧,带一个儿子走,留一个给我哥养;两个女儿大了,让她们早点嫁人。”

  妻予已哭成泪人。这个瘦小的女人不知道命运还会赐给她什么苦难。

抱着一线希望,他选择了深山穴居,每日走在人迹罕至的山路上

  从下寨村积龙径自然村出发,走过一道叫“禄乡桥”的石桥,接下来就是五公里的山路了。两个光着上身赤着脚的分别是7岁和6岁的孙子跟在后头,曾辉如快步走在山路上。

  这条路,他太熟悉了,已走了13年了。当年,他就是从这条路走向深山,怀着绝望的心情,同时又抱着一线的希望,选择了一个小山洞。从此,这个深山处叫“大王”的山头多了一些故事。

  交待完后事之后,曾辉如松了一口气,静静地靠在柴房的木床上,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等待死神的召唤。然而,一个月二个月过去了,生命仍旧顽强地在他身上停留。就在此时,一个他至今不知姓名的江湖医生出现了,这位江湖医生径直走到他家,对病危的曾辉如说,我的药可以。一副药二副药,六七天后,虽说效果不像灵丹妙药一样灵验,但曾辉如感到梦少了,眼明了。一两个月后,他居然可以在搀扶下走动了。

  但是,曾辉如并不乐观,他知道,江湖术士的话未必可信,况且身体并无明显好转的迹象,传染给他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。于是,他作出了一个全家人都反对的决定:到山上找个山洞住。他的理由很简单:不要将病传给他人,到山上养病也许还有一线希望,如果不行,就死在山上算了,不连累家人。

  首先反对的是妻子曾亚添,丈夫的话一字一句都令她心酸痛苦。

  此时,已是年农历二月中的一天。一大早,曾辉如就收拾好锅、碗、米、被子等物品,还有江湖医生给他开的药。吃过早饭后,曾辉如穿上棉袄,吃力地挑起行李物品往外走。妻子一开始死活要拉住他,哭着说:“如果你在山上死了,我和孩子怎么办呀!”一边在后面跟着。走了一会,她终于还是从丈夫肩上接过担子,走向布满荆棘的山路。

  这个离村足有5公里叫“大王”的地方,曾辉如也只到过一两次,知道山上某处两块大麻石叠在一起,中间留下的一点空隙恰好可容一人。

  翻山越岭,这对患难夫妻终于找到了那个洞穴。待割完四围的藤刺草,整理好洞穴的地面,铺好所有物品后,已近黄昏了。曾辉如一个劲地催促妻子回去,可是曾亚添哪里忍心回去啊,但是家里两个年幼的小孩还要看护,那是一个家啊。想着想着,曾亚添就对着丈夫大哭了起来,但哭完之后,她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沿着山路往回走了。她清楚地知道,今后,一个家就要靠自己瘦弱的身体来支撑了。

  在回家的路上,曾亚添心里一直无法平静,她回想起自己与丈夫二十几年的婚姻生活。丈夫原不是上莞镇人,而是柳城镇人,由于家庭成分不好,两兄弟远走到上莞镇下寨村落户,艰难度日,后又分别被招赘。曾亚添家里只有她和老母亲两人,生活也是苦不堪言,招赘曾辉如时,家里只有一桌一床一煤油灯。曾辉如先后在农技站、江田小学、公社林场工作,后又到枫树坝水电站干了一年,回村后又到博罗县横河公社搞副业,一直到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才回村。此间,儿女相继出生。可现在,一个完整的家已支离破碎。想到这,曾亚添不禁又泪如泉涌。悲痛之极的女人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毅力,曾亚添作出了一个人生中重要的决定:割草砍柴救丈夫养小孩。

  从第二天开始,每天,曾亚添早早起来,做完家务安顿好小孩后,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空,必定走进深山看一次,捎点药进山,带点油、盐和青菜等,更主要的是进山去陪丈夫说说话,尽量让他开怀一些。每天下山时,曾亚添必定割上一担草或砍上一担柴,挑下山去,一直挑到船塘墟镇去卖,卖的那一丁点钱,除了抓点药外:还要供家中儿女吃穿。此时,她心中只有一个愿望,把丈夫的病治好,哪怕不能做事,只要是活人,出出主意也好,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做主。

  曾亚添天天进山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,曾辉如在那不足两平方米的小洞穴里也待了近一年。蚊叮虫咬,蛇鼠野物出现,有时夜晚月色好时,他甚至可以看到成群的野猪从山坳经过。

他用深山给予他的生命去耕山,如今,一个30亩的小果园已硕果诱人

  近一年过去了,天可怜见,奇迹终于发生了,曾辉如的身子,渐渐地好了起来,腹胀也开始消了,蜡黄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些光泽,偶尔他还能走出山洞,在周围走走,活动一下手脚。

  第二年,夫妻俩在离洞穴几十米远的地方挖了个小鱼塘,将挖起来的泥做成一些泥砖,硬是塔起了一间泥砖房。曾辉如告别了住了近一年的洞穴,搬进了泥砖房。有一个夜晚,突然刮起大风下起大雨,泥砖房的油毡被风刮得无影无踪,曾辉如独自一人披着雨衣在墙脚蹲到天亮,想起自己的人生际遇和妻子的辛劳痛苦,这个硬汉子也落下了泪。

  为了减少治病开支,他记起了江湖医生曾对他说过,所服的药叫溪黄草,且说这种药在江西省安远县分布较多。于是曾辉如打算自己在山上种一些,不能经常要妻子割草砍柴。紧接着,他两上江西,第一次由于种植时机不适宜,引种失败,第二次他带回来一些幼苗,夫妻俩像对待亲生子一样把它种到地里去,终于种植成功。

  引种溪黄草的成功,加之身体恢复越来越快,曾辉如的雄心又开始勃发了。他想,这座山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,得给它留下点东西,也给自己的子女留下点东西。

  年春节,他把全家人叫到山上垦复开荒,挖穴种李。这样,曾辉如进山后的第三年种的第一批水果——棵李树在大王山的这个狭长的山谷落户了,从此,这个从来没有正式地名的地方,因曾辉如种李而被人称为“李坑”。

  又一个三年过去了,曾辉如的李树开始挂果,而他的病也完全康复了。

  为了一年四季有水果卖,曾辉如夫妇俩十几年来相继在山上种下了李、柿、板栗、枇杷、柑桔、香蕉、梨、奈李等,还种了几亩芋头、蔬菜,养了少量鸡鸭,另有4头牛。而溪黄草的种植面积一直在半亩以上。至此,他的果场已近30亩。

  丈夫每年只在春节才回几天家,作为既是妻子又是母亲的曾亚添,还得山上山下跑,但她感到开心,积压在心底的委屈痛苦随着丈夫病情的好转化为了劳动的动力。除了经常到山上打理果场外,每逢圩日她都挑着溪黄草、芋头、水果等去卖。圩镇的人几乎都知道,有一个“卖溪黄草的女人”。

  三四个月前,曾辉如请了一个村里人在果场做帮工,自己则一个星期回一两趟家,星期六星期天就把两个孙子带到果场去玩。他准备明年扩种一亩溪黄草,因为今年已供不应求,连新疆都有人来买,中山、深圳、佛山及邻近村镇的则更多。明年他还准备种姜,因为,他从《南方农村报》上看到,今年的芋头价好,预计明年会有很多人种,价就不一定好了,所以准备改种姜。曾辉如有读报的习惯,女婿在镇上,每半月就把《南方日报》、《广东科技报》、《南方农村报》、《河源报》等带给他。果场他不准备扩建了,由于人力不足,只能加强管理,现在柿子长势很好。

  曾辉如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,前年,他在老屋旁边建了一幢房子给大儿子。本来打算今年拆掉老房子,建一幢房子给小儿子,但是妻子说今年没什么“好日子”,待明年再择吉日建。曾辉如不信这个,但是,他不愿因为这个逆了老婆的意。他总结自己的几十年历程,重复地说道:归根到底有了一个好老婆,有一个好妻子添福寿。

  曾亚添在丈夫介绍过去经历时,只在一旁坐着,看着丈夫说,不时给这个孙子喂几口饭,给那个孙子整整衣服。丈夫说到动情处时,她会偷偷地抹抹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。

短评:

生命的态度

  医院看望病人,在住院部的长长走道上走过,看着一张张由于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时,我感到生命的脆弱和对于病痛的恐惧。

  我也曾因车祸摔落深沟,耳闻目睹濒临死亡时,那种无助、恐俱所带来的混乱状态,撕心裂肺的尖叫,肢体的分离和鲜血的艳丽颜色。

  突如其来的灾难与痛苦并不是最可怕的,更可怕的是一种等待已知的绝望结果的过程,就像曾辉如当年在柴房和洞穴里等待死神的降临,或者像一个死囚等待行刑时的分分秒秒。

  对于生命,每个人会选择不同的方式和态度。生活生活,我们无法选择“生”,但是“活”是可以选择的,曾辉如老人选择了这么一种方式和态度,乐此不疲。

  对于这个老人的人生及情感我们除了啧啧称奇外,还能说什么呢?(年9月1日)

  (感谢“HS阿当”编辑上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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